周末店里的生意不错，宁雨思换好工作服下到店里的时候，店长已经带着五名店员送走了早高峰的客人。 史铁生看表，已经日近中午，果然忙碌起来时间过得特别快。 他给大家介绍道：“这位是Chloe，我们的新店员。” 店里三个小伙子脸上都不禁笑开了花，很满意店长这次招募到一位女神，鼓掌欢迎也特别卖力。 宁雨思的到来，也引起了另外两名女店员的些许不满，有些微胖的Annie和脸上有些小雀斑的Ella就没有三个男生那么热情，只是不咸不淡的拍了拍手。 史铁生挨个介绍道：“这是Mark，这是Anthony，戴眼镜的是Patrick。” 宁雨思和每个人握手，并迅速记下每个人的名字和相貌。 三个男生都是西人，Mark是个黑发的当地白人小伙，娃娃脸脸上有点小雀斑，笑起来有些腼腆，应该是个有点内向的男孩；Anthony是个身高体胖的壮汉，二十三四岁的样子，他目光有些发直，似乎有些不太聪明的样子；Patrick栗色头发有点自然卷，也是二十岁出头的年纪，身体高大健壮，应该也是个干活利索的人。 史铁生又给她介绍两个女店员：“这是Ella，这是Annie。” 宁雨思见有点胖的Annie是黑头发黄皮肤，先天带了三分亲近，主动和她打招呼，Annie翻了个白眼双手叉于胸前没理她，宁小姐有些尴尬的手伸在半空，不过她好像明白Annie为什么敌视自己了…… Ella比较善于交际，握住宁雨思悬在半空的手说道：“Chloe，你好。我是Ella。” 宁雨思笑着答道：“你好，Ella。”眼神里都是真诚和感激。 史铁生心道：“到哪里都有江湖啊……人和人为什么不能好好相处呢？”为了缓解气氛，说道：“Ella也是明星中学的学生吧？” Ella答道：“我是Semi中学的，听说明星中学是不允许学生在校外打工的。” 史铁生和宁雨思心里都犯嘀咕，感觉去教导处申请打工签证可能不会太顺利。 Annie敏锐的捕捉到店长话里信息，问道：“Chloe是明星中学的学生吗？听说他们家里都是有钱人，怎么会不好好学习，跑出来打黑工呢？” 宁雨思听她口音就知道，原来这个大饼脸Annie是高丽棒子斯密达，真讨厌，一来就遇到针对自己的人：“我全科都是A＋，相信我可以用成绩说服老师，参加社会实践，实现经济独立，自己勤工俭学挣大学学费，没有什么丢人的。” 她一番话，怼的Annie哑口无言，有些气急败坏的Annie还想要回怼，史铁生直接无视她对Ella说道：“Ella，你带着Chloe实习，最主要是注意安全。” Ella道：“是，店长。” 史铁生又道：“今天中午我请客，你们都想吃什么？” 众人欢呼，七嘴八舌讨论起来，最终统一意见，吃披萨。 史铁生打电话叫完披萨，见Ella带着宁雨思开始熟悉店里各种机器的操作规范和安全须知，又悄悄把Mark叫了过来，对他吩咐道：“Chloe是第一次出来打工，你帮Ella盯着点儿，安全第一。” Mark点点头，表示自己明白。 下午史铁生不在店里，Patrick和Anthony轮流过来向宁雨思献殷勤，而他们的目光，经常不自觉的会落在宁雨思的胸前，她的身材太好，虽然胸部非常突出，但是在她完美的身材比例映衬下，一点也不显得突兀，所以它们经常会成为许多男性目光的焦点。 这一点，宁雨思自己也很清楚，她也一直为此感到十分困扰，平日里尽量穿一些宽松的衣服遮掩身材，可是今天换上了咖啡厅的工作服，姣好的身材展露无遗，一时间吸引了许多火热的目光。 Annie心里不断咒骂，行动上也不断针对她，让宁雨思不胜其扰。 Ella一直在冷眼旁观，一副看好戏的样子，只有Mark记得店长的吩咐，几次帮了宁雨思出头解围，二人很快就熟悉起来，成了好朋友，让Patrick和Anthony羡慕不已。 Annie还不忘在一旁煽风点火，三个人在后厨门外透气，一起抽烟的时候，她说道：“你们真没眼力，这个女的明显和店长有关系，你们两个啊……没戏。” 听完这话，Anthony有些失落，Patrick却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。 第一天的工作没有出纰漏，宁雨思很满意自己的职场首秀。 到了晚上又只剩下史铁生看店，宁雨思已经打卡下班，但是也很自觉的在店里陪着他，还给他制作了一杯焦糖玛琪雅朵。 史铁生也一直有意无意的偷瞄女孩，见她端给自己一杯花咖，微微皱了皱眉，对于他来说，玛奇亚朵太甜腻。 宁雨思见他皱眉，有些忐忑的问道：“怎么？不好喝吗？” 史铁生道：“味道是对的，但是我喜欢喝美式，黑咖。” 宁雨思享受不了黑咖的纯粹，她问道：“前天，为什么送我一杯玛奇亚朵？” 史铁生笑道：“糖和可可会促进多巴胺分泌，会让人产生快乐的感觉。我当时觉得，你应该需要。” “哦……”宁雨思没有再多说什么，转身回到了柜台里。 对于小姑娘的表现，史铁生也很满意，至少她手脚勤快麻利，表现已经超过了他的预期。 低头一看，女孩穿着巴宝莉的限量款来打工，不禁哀叹娇娇女不知庶民生活艰难，也不知道她是对金钱有概念啊，还是没有概念，只能对她说道：“你这双鞋不防滑吧？” 宁雨思低头看看，说道：“哎，还真是，店里后厨地面要是沾点水，还是有点打滑的。” 史铁生道：“一会儿我带你去买双工作鞋去。”宁雨思还没开口，史铁生又补充道：“月底从你工资里扣。” 宁雨思没有再多说什么。史铁生又问道：“晚上想吃什么？” 宁雨思想想道：“要不……做个家乡菜给我尝尝？” 史铁生道：“宫保鸡丁盖饭怎么样？” 宁雨思拍手道：“好啊好啊！小辣，谢谢。我来帮你备菜？” “不用，很快搞定。”史铁生系上围裙，到后厨准备起来。 厨房是半开放式的，顾客可以点一些简餐，每天的菜单都由店长亲自敲定……简而言之就是看心情。 外面又淅淅沥沥下起小雨，果然今晚生意依然冷淡。 宁雨思趴在出菜窗口，耳边是一首经典老歌《雨中曲》，但是相比于昨天，她的心情已经好了许多，笑看着忙碌着的男人，心说果然专注于家务的男人都很帅气。 “怎么样？第一天上班，累不累？”史铁生问道。 “没有啊，感觉今天学到不少东西。”宁雨思答道。 “葱花香菜能放吗？” “嗯，我喜欢香菜。”她跟着笑问道：“我猜……你一定在西班牙生活过。” 史铁生手上动作微微一顿，问道：“为什么这么说？” 宁雨思说道：“因为你做的海鲜饭很正宗啊，还特意放了西红花，一般人家里应该只有西红柿吧？” 史铁生承认道：“呵呵，你猜对了。我十九岁闯荡西班牙，在马德里住了十年。” 宁雨思问道：“然后就搬到加拿大来了？” 史铁生点点头，却不想再谈过往经历。 潇洒的翻锅、装盘，一道红彤彤的宫保鸡丁盖饭端到宁雨思面前，她有些无力吐槽，四川人果然不知道什么叫小辣…… 她试着夹了一块鸡丁，入口鲜嫩多汁，鲜香麻辣，入口甜酸微辣，芡汁不稀不稠，均匀的挂在每一块鸡丁上，她第一次发现辣椒其实可以不辣，但是很香，很下饭。 宁雨思一边吃，一边问道：“大叔，你一定是特级厨师吧？菜炒的真好吃。” 史铁生道：“哪有，都是自己瞎琢磨的。” 宁雨思道：“那你一定是有做菜的天赋，真的太好吃了。最重要是，你做什么都是那道菜该有的味道。” 史铁生笑道：“好的厨师需要有懂得欣赏他的食客，谢谢你对我厨艺的肯定。” 两人互相对视，气氛一时间有些暧昧起来。史铁生道：“赶紧吃，凉了味道就差了。” “嗯……”宁雨思赶紧低头吃饭。 史铁生见女孩是真给他捧场，连菜里的花生米和汤汁都没剩，看样对自己的夸奖真是发自内心的。 吃完饭，两个人就关店打烊，去附近的沃尔玛溜达一圈，买工作鞋顺带饭后消食。 史铁生不爱逛街，每次到了商场里都是直奔主题。宁雨思喜欢逛街，遇到什么商店都好奇，都进去逛一圈，这时候，两个人的节奏就有些乱了。 宁雨思道：“出来消食遛弯嘛，那就要慢慢的，多走走、多转转才对。” 史铁生道：“你需要洗发水、沐浴露什么的吗？” 宁雨思道：“浴室里都还有些，暂时不需要。” 这时候，她看到不远处，有两个华人面孔的客人，像是一对夫妻，女的正悄悄对着自己指指点点，似乎是很好奇他俩之间的关系。 宁雨思见大叔的神色有些不自然，小声问道：“认识的人？” 史铁生道：“嗯，商业区的街坊。” 宁雨思恶作剧之心大起，拉着史铁生的手道：“大叔，我们去那边逛逛，我要买内衣。” 史铁生大囧，这丫头肯定是故意的，估计不用24小时，那三姑婆就会把自己老牛吃嫩草的事迹，宣传的满温哥华都知道了。 他回头尴尬一笑，算是和邻居打了招呼，果然见那三姑婆笑得格外灿烂，而那三姑父则是一脸羡慕嫉妒恨的瞪视自己。 史铁生被女孩牵着手，女孩的小手软软滑滑的，有些凉，让他忍不住攥得更紧了些。 “你这丫头……”史铁生有些埋怨道。 宁雨思道：“咯咯……给你挣面子，不好吗？” 史铁生道：“这有什么面子……” 宁雨思道：“说明你有魅力嘛，老少通吃。我都听说了呢，你是商业街有名的师奶杀手，许多大婶都是为了你，才去店里光顾的。” 史铁生苦笑摇头。 平心而论，他的五官端正，平时因为职业要求，也都要保持干净整洁，只不过岁月不饶人，他的脸上已经刻下岁月的痕迹，而且他身上自带一股忧郁的气质…… 反而因此成了附近中年老阿姨眼中的禁欲系冷面小王子。 史铁生听她这么说，忍不住自嘲道：“朝鲜冷面小王子还差不多。” 宁雨思笑道：“那就是朝鲜冷面小王子斯密达。” 史铁生见她脸上有了笑容，知道她暂时忘却了悲伤的家事。他喜欢看她的笑容，阳光有活力，充满着属于年轻人的无限希望。 宁雨思忽然说道：“大叔，能买盒牛奶吗？家里没有牛奶了。” 史铁生下意识往她胸部瞄了瞄。宁雨思秒懂他心里的龌龊想法，打了他一下道：“讨厌！” 史铁生尴尬的笑笑说道：“就是有些好奇罢了，纯属学术研究的心态。你……是不是很爱喝牛奶？” 他的调笑，不可避免的引来女孩一阵暴力对待。 两个人笑闹一阵，宁雨思忽然凑到男人耳边小声道：“你今天早上……是不是摸我的胸了？” 史铁生不好意思撒谎，干脆来个装傻充愣，装作没听见女孩的问话：“哎？工作鞋在哪块，怎么找不到了？” 宁雨思选了一双最便宜的工作鞋，史铁生道：“这个鞋是合成橡胶材料的，穿时间长了脚会不舒服。” 他拿起另一双贵一点的鞋说道：“这双皮子软一些，而且鞋垫经过特殊处理，穿时间长了脚不累。” 宁雨思心里有些感慨，自己以前买东西从来不会注意价格，而现在为了十块钱的差价，自己都会犹豫半天，不知道爸爸离世后，自己算不算也有所成长了？ 最终她决定接受老板的建议，选了略贵的那双工作鞋，而史铁生注意到女孩拿的是一双七码的鞋。 两人回到家，史铁生看到宁雨思从烘干机里往外掏衣服，外衣、内衣、被套混成了一堆，他忍不住又开始絮叨起来：“唉……洗内衣和外衣要分开……这件真丝面料的，不能进烘干机……这件纯棉的高温烘干会缩……毛衣也不能高温烘干……这几件要手洗……你羽绒服在吗？羽绒服不能用洗衣机洗啊。” 这一刻，他再次确认，宁雨思大小姐是野外生存的达人，日常生活的小白，不过这些生活常识一教就会，只不过她之前都没注意而已。 宁雨思笑着说道：“你絮叨的样子，真像我妈。” 史铁生故意伸出一个兰花指道：“我觉得我现在更像你老舅妈……” 逗得宁雨思忍不住咯咯直笑，只是笑着笑着，她的眼泪又忍不住落了下来。史铁生凑到近前，女孩搂住了他的腰，无声的哭泣。 史铁生轻抚女孩的秀发，柔声安慰道：“傻孩子，想起妈妈了？” “嗯……我也想我爸……我想家了。” 史铁生不知道该如何劝慰，只能有感而发的说道：“一切都会慢慢过去的……时间虽然不能治愈心里的伤口，但是会麻木伤口的痛楚。” 宁雨思还无法体会他十年来对这句话的领悟，但是反复咀嚼，觉得他这句话说的好有道理。“这句话好有道理，是哪位名人说的吗？” 史铁生笑道：“是亚历桑德罗。斯坦尼斯拉夫斯基。尼古拉。赵四说的。” 宁雨思被他逗得噗嗤一笑，忍不住在他肚子上锤了一下。 史铁生轻轻拭去女孩面颊上的泪痕，柔声道：“好了，不哭……相信你的爸爸妈妈在天有灵，也希望你能快快乐乐的活着。” 宁雨思用手背擦擦眼泪，点点头道：“我知道的……但是总也忍不住就想起他们。” 史铁生心里叹道：女人是水做的啊…… 这一夜，天公不作美，虽然淅淅沥沥下着小雨，但是没再打雷，史铁生也没有再陪美女睡觉的借口。 两个人隔着一堵墙，通过微信一直聊到深夜，彼此增进了许多了解，也让宁雨思暂时忘却了伤痛。 周日，香颂咖啡厅生意出奇的好，这里仿佛一瞬间成为了年轻人聚会碰头的理想场所，史铁生目测，年轻小伙子居多，大概都是冲着美女店员小姐姐来的。 他心里酸酸的，像是吃了柠檬一样，看着一大帮秃小子各显神通，对宁雨思各种搭讪。 “小姐姐今年多大了？”、“加个Facebook可以吗？”、“小姐姐加个微信吧？”、“小姐姐有直播间吗？互粉一下？” 对于这些无理要求，宁雨思一概拒绝，只是拿出咖啡屋公众号的二维码，给咖啡屋狠狠大赚一波人气。 “我觉得应该把你当招财猫供起来了……”午间高峰过后，史铁生笑着调侃道。 宁雨思没有被大叔的彩虹屁迷惑，说道：“这些应该都是临时的效应吧。我觉得是不是应该推出一些活动，比如说，推出特价餐，主推中餐盖浇饭系列，可以堂食和外带。相信以大叔的厨艺，一定可以招揽到许多回头客的。” 史铁生没想到宁雨思会给他出这样一个好主意，看来宁家经商的能力是刻在基因里的。 他点头表扬道：“嗯，你这个想法不错，我觉得可以新上这个项目。白天就是咖啡、点心和简餐，晚上做中餐炒菜、炒饭。你这不是很有经商的头脑嘛。” 宁雨思道：“以前我不喜欢想这些事情，或许是对爸爸的逆反心理吧……” 想起老爸已经不在了，宁雨思眼眶又有些泛红。 史铁生觉得女孩哪儿都好，就是懂不懂抹眼泪，让他有些手足无措。 当然他也理解女孩现在的处境和心情，只是他确实是一个见不得女人哭的男人。 “今天星期天了，你作业写完了吗？” 宁雨思擦擦眼泪，回答道：“昨晚都写完了。” “功课都预习了吗？”史铁生继续问道。 宁雨思听出他是没话找话，轻轻捶了他一下道：“讨厌的臭大叔……今晚回家预习。” 史铁生见她起身的时候，右脚微微踉跄，对她说道：“是不是新鞋有些磨脚？” 宁雨思点点头，史铁生从柜台下找出药箱回来，宁小姐已经脱下工作鞋，她穿得是那种隐形袜，露脚踝的那种，史铁生见她脚后都磨破了皮，忍不住又想叨念两句，但还是忍住了，抓过她的小脚丫，用棉签沾着药膏先消了毒，又取出创可贴贴在她脚跟的伤口上。 宁雨思看他专注为自己处理伤口的神情，心里更是触动，心里反复想问他：为什么对我这么好？如果换成别人，你是否也会这样对待他／她？ 就在宁雨思呆呆发愣的时候，史铁生各在女孩工作鞋后帮处各贴了一个创可贴。 他说道：“是我疏忽了，昨晚忘记跟你说，明天记得换能护住脚踝的袜子，这样就不会磨脚了……” 宁雨思突然袭击两只小手“啪”的按在男人脸上，史铁生像是挨了两个耳光，忍不住当场呆愣了，紧跟着宁雨思在他额头上轻轻一吻，然后飞快逃开了，嗯，磨脚的地方果然不疼了。 只听身后史铁生骂道：“哎！臭丫头，刚才摸完臭脚丫，不洗手就摸我的脸！” 宁雨思脸红红的，小声反驳道：“胡说，人家小脚丫明明就是香香的好不好……” 史铁生到水池边洗手，脑海里女孩优美的足弓曲线不断浮现，挥之不去。 史铁生在自己耳朵边比量了一下：“她身高有一米七吧？穿7码的鞋，不算大。” Mark走近问道：“店长，什么不算大？” 史铁生吓了一跳，一看表已经过了午休时间，大家都回来上班了。“我说工作服，你看挺合身的吧？”他拽拽自己T恤道。 Mark像看傻子的目光看了他半晌，心说：这件衣服你不都穿很久了？才发现衣服不合适吗？ “还可以吧，不大。” “嗯，我就说不大。” 两个人没营养的尬聊着，就听见身后咣当一声。然后Annie的声音传来：“你干什么？走路不长眼睛啊！” 史铁生走过来问道：“怎么回事？” 他看到Annie居高临下站着，怒视被撞翻在沙发上的宁雨思，只见她胸前湿了一大片，Annie手里的托盘和一地的陶瓷碎片。 史铁生问宁小姐道：“没烫伤吧？” 宁雨思摇摇头道：“没事，咖啡不烫。” 幸亏是拿铁，如果是没有兑奶的美式，只怕已经烫伤了。史铁生小声道：“你先回家吧，把衣服换了，休息一下。” 宁雨思嗯了一声，然后一声不吭的离开了咖啡店。 Annie不依不饶道：“店长，你这明显是在偏袒Chloe嘛，我才是受害者啊！” 史铁生看看她说道：“你受什么害了？是被咖啡烫到了？还是被人推倒了？还是被瓷片扎伤了？把这里打扫干净，赶紧干活去。” 他已经看出Annie在针对雨思，她才第二天来上班，下次很难保证，Annie不会用滚水泼在她身上。 作为老员工，史铁生还是决定给她一次机会，只是口头警告一次：“Annie，这次只是口头警告你。如果你下次再有针对Chloe的举动，我会直接解雇你，并且如果有人来做背景调查，我也不会为你说好话。” Annie有些委屈的说道：“你凭什么不问青红皂白就偏袒她？明明是她撞到我的！” 史铁生冷冷道：“需要我调监控吗？” Annie语塞，这次她哑口无言，只能悻悻取来抹布和扫帚，打扫干净桌面和地面。 史铁生吩咐Mark看店，自己扔下围裙就出了咖啡屋。 他径直回了家，宁雨思没在客厅里，男人敲了敲紧闭的房门，问道：“雨思，我能进来吗？” 他没听见回答，推开一道门缝，见女孩蜷缩着身子，双手抱膝靠坐在窗边，身上的衣服没有换下来，还是穿着那件被弄脏的工作服。 史铁生坐在女孩身边道：“别难过了……我狠狠骂过她了。” 宁雨思问道：“你怎么知道是她的错，不是我的错？” 史铁生道：“我看人还是蛮准的，你就不是挑事儿的性格。” 宁雨思现在最需要的就是理解，面对大叔对她的理解和支持，她心里暖暖的。一把搂住了他。很奇怪，这个男人给她无比安心的感觉。 “你怎么骂的她？”宁雨思问道。 史铁生道：“我指着她鼻子骂的。我说你下次要是再敢针对Chloe就给我滚，而且我还会告诉她以后的雇主，她为什么被解雇的。” 宁雨思心里一口气消了，嘻嘻笑道：“看不出你平时一副好好先生的样子，骂起人来也蛮凶的嘛。” 史铁生附和道：“其实我可凶了。当年在马德里，有黑帮来收保护费，都被我抡九节鞭打跑了。” 宁雨思听得来了兴致，问道：“你还会耍九节鞭呢？” 史铁生笑道：“练过几年，家传的功夫。” 宁雨思不禁有些好奇史铁生的原生家庭，缠着他让他多说一些。 史铁生岔开话题，说道：“你先把衣服换下来，然后去洗个澡。出来我再帮你上点药。” “嗯。”宁雨思从善如流，笑嘻嘻的当着男人的面脱了工作服。 史铁生扭头走到客厅骂道：“哎，你怎么挡着我面就脱衣服啊？到里面再脱。” 宁雨思不在意的道：“那有什么关系，我里面有穿内衣的，老封建。” 史铁生在客厅说了句：“我先走了，下午要出门办点事。” “哦，好的，帮我把门锁好。”宁雨思道。 半天没有等到对方回应，已经脱光光的她只披了史铁生的睡衣就走了出来，想要检查一下门锁了没有，结果她刚走到客厅，就迎面遇见推门回来拿东西的史铁生。 “你……啊！”宁雨思这次真的被看光光了，那白花花的胸部…… “你怎么又回来了？”宁雨思背过身，用手遮挡胸前的春光问道，却露出了又大又圆又翘的臀部。 “我回来拿夏季报表……下午要到会计那边去一趟。”史铁生赶紧解释道，他转头问道：“你怎么光着身子就出来了？” 宁雨思道：“我出来检查下，你锁门了没有。万一被人闯进来怎么办？再说，我这不是穿着衣服嘛！” 史铁生说不过她，赶紧道：“知道了，知道了，那我走了，你把门锁好……” “嗯，知道啦！” 史铁生站在门外，听见家门落锁的声音，他才转身进了电梯。 只不过，这时候他满脑子里都是女孩胸前两颗鲜红的蓓蕾，而且这次他也确认了，女孩确实没有被烫伤。 宁雨思躲在屋里，满脸秀红，低声啐了句：“臭大叔，一定是故意把文件落在家里的。” 雨再一次落下，温哥华九月的雨，不同于江南的黄梅天，多了刺骨的凉意。 宁雨思简单冲了个澡，走出浴室就觉得阵阵寒意袭来，干脆跳到床上，裹起棉被呆呆望向窗外烟雨蒙蒙的景色，她的心情变得有些阴郁…… 我究竟算他的什么人？ 感觉自己就像是他捡回来的一只小野猫……或许是比较漂亮的小猫，比如：布偶仙女猫，或是波斯仙女猫？ …… 发了一会儿呆，女孩身上终于暖和了些，她才开始拿出教科书开始复习功课，就像大叔说的，今天她不适合再去店里了，不如在家里温习下功课。 宁雨思预习完所有功课，看看表已经五点钟。她给史铁生发了一条微信： “你什么时候回来？今晚我给你做饭。” 史铁生秒回：“马上到。” 宁雨思嘴角微微上翘，又发了一条：“那你先去店里，我做好饭叫你。” 史铁生回了一个：“好！”还有一个么么哒的图标。 宁雨思忍不住噗嗤乐了，心里感觉甜甜的。她将长发挽起，带上围裙，然后开始秀厨艺。 史铁生回到家的时候，餐桌上摆了中规中矩的四菜一汤。西红柿炒鸡蛋、西芹炒肉丝、青椒炒肉丝、清炒虾仁和一碗馄饨汤。 宁雨思指着馄饨说：“我从冰箱里翻出来的。” 史铁生道：“这个……大概是一年前的抄手。” 宁雨思道：“我尝过的，没坏，要节约粮食。” 史铁生看着一大桌菜，以及电饭锅里的米饭：“我觉得，咱俩肯定吃不完这么多。” 宁雨思微微有些尴尬，她才不会承认自己没有掌握住分量，一不小心做多了。“吃不完明天早上吃……不能浪费粮食。” 史铁生只能说道：“是，遵命。” 二人坐下吃饭，史铁生心里给出了评价：卖相一般，味道中规中矩，该放盐的没有放糖，应该不会吃坏肚子。 这么一看，小姑娘还是有贤妻良母的潜质嘛，史铁生心里想道。 “怎么样？还好吧？”宁雨思注视着史铁生的表情问道。 “嗯，挺好吃的……你怎么不动筷子？不会是拿我当小白鼠吧？”史铁生问道。 宁雨思脸一红道：“哪有……我刚才都尝过的，自我感觉还不错。” 嗯，自我感觉不错，还挺有自知之明…… 好吧，其实也还不错，能把菜炒熟了已经不容易了，毕竟还是个孩子嘛。 史铁生很给面子的吃了两碗饭，菜也吃了不少，撑得他直打饱嗝。 宁雨思很满意的看着自己的劳动成功，自己厨艺首秀圆满成功。 晚饭后，史铁生在小书房整理一周的流水账，宁雨思凑到他身旁问道：“在做什么呢？” 史铁生道：“记账啊，还要算店里的结余。” 宁雨思感慨道：“原来开店这么麻烦……” 史铁生笑问道：“那你以为呢？” 宁雨思道：“我以为老板就是每天收走现钞机里面的钱，点出数来，然后就揣口袋里了呗。” 史铁生说道：“哪有那么容易。要规划经营、要监督、采购、要懂操作、还要报税、给工人发薪水，等等等等……” 宁雨思问道：“这么累那为什么大家都想当老板呢？” “要养家糊口啊……大小姐。” “你家就你一个人……” “咝……你物理课代表吧？杠杆原理学的这么好，这么会抬杠。” “咯咯……多少年前的老梗了，你还拿来用，你才是挖坟小能手呢。” 史铁生早已放下手里的账目，和丫头斗着嘴……嗅着少女的发香，早已让他心猿意马了，哪里还能算得清楚账。 “你身上的味道……很特殊……”史铁生凝望着女孩说道。 宁雨思小心肝怦怦直跳，臭大叔太会撩了，太苏了。 “是吗？怎么特殊……” “嗯……芹菜味儿……” 宁雨思简直气得要用他的笔记本电脑拍在他的脸上。“哼！”女孩气哼哼的嘟起嘴来。 史铁生笑道：“好啦，你该睡觉了，明天礼拜一要上课了。” “哼……”宁雨思原本想要试探下男人的心意，看看自己在他心里究竟在一个什么位置，可是现在她已经什么心情也没有了。 宁雨思回到屋里，在身上嗅了又嗅。“哪有芹菜味，明明是香香的好不好……”她禁不住低声抱怨道，顺手脱了衣服，准备再洗一次澡。 还在书房里的史铁生对着电脑屏幕发呆，而他的视线实际是落在右手边摆放的相框，一张他与亡妻的亲密合影上面，妻子音容宛在的笑容，想起妻子临终前饱受病痛折磨，似乎很久很久没有回忆起她灿烂的笑脸，让史铁生心中生出一丝负罪感。 “雯雯，对不起，这一次，我似乎真的动了心了……” 对于他，今夜注定又是一个无眠之夜。 第二天一早，宁雨思早早背着书包去上学。 明星高中与商业街的直线距离只有一公里，所以宁雨思并没有刻意提前出门，而是在家享用了一顿大叔提供的营养丰富的早餐。 史铁生则是按照日常作息工作，只是面对突然少了宁雨思的店里，他的心情也不免有些小小的失落。 一直到了午间，大量的学生涌入店里，小小的咖啡厅才变得热闹了起来。 “今天有新的菜式了？我要一个咕咾肉盖饭套餐。”、“我要柠檬鸡块的！”、“我要那个……” 学生们按照小黑板上面的新菜单点餐，宁雨思的建议得到了学生们的一致认可，这让Ella和Mark都很开心，虽然工作量增加了，但现在他们的小费收入也跟着增加了许多。 史浮生一个人藏在后厨，有条不紊的炒菜，材料都是提前准备好的半成品，所以他出餐速度甚至比汉堡店做汉堡的速度还快，学生刚点完餐坐下，热腾腾的美食几乎同时端到面前，美味的中式快餐得到学生们的一致好评，很多学生将照片发布到各种社交平台，一时间“香颂”成为了明星中学的讨论话题。 史铁生一面炒菜，还不忘从传菜窗口向外观察，终于，一道靓丽的身影出现在咖啡厅里，但是宁雨思脸上却挂着不开心的表情。 “申请工作签证失败了，学校的规章制度太死板。”宁雨思凑到窗口和大叔说话，语气中难掩内心的失落。 史铁生似乎早就预见到这种情况，而他现在还忙得不可开交，前面又送进来十几份点菜单。 “晚上回家再说，中午想吃些什么？” 宁雨思噘着嘴道：“怄气都气饱了，不想吃。你先忙吧……我就坐会儿。” 史铁生笑笑说道：“那你等会儿，我给你做点你爱吃的。” 宁雨思听他这么说，就点点头道：“嗯，不急，大叔你不用管我。” 史铁生笑笑，然后又跑去继续炒菜去了。又忙了半个小时，Mark给宁雨思端来一盘意面，笑道：“特制意面。” 宁雨思抬头看看他，笑着接过道：“谢谢！Mark今早上忙吗？” Mark靠在墙边道：“肉眼可见的忙，而且今天营业额肯定比平时高不少。” Mark管着收银台，平时人均消费5块钱，今天人均消费大概是15块上下。 听Mark这么说，宁雨思很有成就感，这可是她给大叔出的主意。 不过很快，她又有些不忿，自己出了好主意，大家都增加了收入，自己却要失去工作了，世道简直太不公平了。 Mark劝道：“你快点吃吧，下午还要去上课呢。” 宁雨思点点头，暂时放下了心事，享受起大叔为她特制的午餐，郁闷的心情也跟着好转许多。 下午放学回到家，宁雨思意外的发现史铁生已经回来了，正躺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。 “你今天怎么回来了？”宁雨思一边换鞋，一边问道。 史铁生道：“太累了，回来歇着了。” 宁雨思觉得他就是在夸奖自己出了好主意，喜滋滋的坐到他身旁问道：“累了？要不要我帮你按摩下？” 史铁生坐起来，然后指指自己肩膀，宁雨思乖巧的坐在男人身后，替他揉背捶肩，手法颇为专业，让史铁生紧绷的肌肉得到松弛。 “怎么样？舒不舒服？” 史铁生夸赞道：“嗯，你手法还挺专业。”他又说道：“照这样发展趋势，需要请一个炒菜师父来了。” 宁雨思心中腹诽：自己的主意，却成全了炒菜师父的就业机会，太郁闷了。她问道：“Mark在看店？” “嗯，今晚我就不去了……” 宁雨思猜测，他是知道自己心情不好，所以要在家陪自己吗？这么想，心里还有些甜甜的。 史铁生见她不说话，主动开口道：“你中午走后，我想了想，你来做我的助理会计师吧，帮我把账管起来。” 宁雨思有些傻眼，助理会计？ 她脑海里瞬间迸出一句话：池浅王八多…… 忍不住自己噗嗤乐了。 史铁生不明所以的看着她，宁雨思才说道：“这也算是麻雀虽小，五脏俱全了吧？三十个餐位的小咖啡厅，都已经配制助理会计师啦？大叔你这样做，大家会生出不满情绪吧？我……” 史铁生摆摆手道：“我不是硬要给你安排一个职务，也不是……”施舍两个字没出口，但是两个人都默契的懂了。 史铁生接着说道：“我也是有自己考量的。” 宁雨思表示自己洗耳恭听，两人并肩坐着，史铁生掰着指头说道：“首先，你是要真正负责把账管起来的，这样我就可以解放一部分精力。你先前也说过，做领导要学会抓大放小，把事情交给合适的人去做。” 宁雨思刚想说自己似乎并不是合适的人选。史铁生道：“你不是要学金融会计专业吗？可以提前实践下，实践是最好的学习。” 宁雨思听他这么说，有些心动了，毕竟艺多不压身嘛。大叔信任自己，这也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学习机会，她已经开始被他说服了。 史铁生接着说道：“第二，不可否认，我是有想帮你渡过难关的想法。不过，我更看好你的能力。” 史铁生认真的凝望女孩，看得她微微害羞低下了头，只听他接着说道：“你是个很聪明的姑娘，学习东西很快，而且你也有很敏锐的商业眼光。就像今天大家都很忙，但是其实我能看出，大家都很开心，因为大家收入增加了很多。我想……如果大家都赚钱，而你这最大功臣却丢了工作，似乎也很不公平。” 宁雨思点点头，她心里确实觉得，这不公平。史铁生笑道：“是吧……所以，我也不能亏待功臣。你实习阶段……月薪一千五。” 宁雨思内心小失落，觉得她在大叔心里太廉价了。 不过她转念一想，咖啡厅之前可谓是惨淡经营，只怕这份薪水也是大叔尽量从支出余额中挤出来的吧。 “嗯，我会好好学习的，一定不辜负领导信任。”宁雨思答道。 史铁生道：“希望小宁同志继续为公司献言献策，把我们餐饮集团做大做强……” 宁雨思咯咯笑道：“咯咯……嗯，大叔现在已经有点大集团老总做年会总结发言的架势了。” 史铁生笑道：“呵呵，这次你的建议真的太好了，如果以后都能持续盈利，我给你10％的纯利作为奖励。” 宁雨思点点头，这笔钱或许不多，但是这是大叔的一番心意，而如果这笔奖金很丰厚，那就说明自己提供了一个金点子，自己也可以心安理得的接受。 相对于被男人包养的暧昧现状，雨思更感谢大叔对自己独立人格的尊重，和对自己才能的认可。